倾矣

【叶皓】月食18（完结篇·新年特别篇）

说起来，只叶修跟刘皓两个人一起过春节，今年还是头一遭。
刘妈妈跑去海南取暖，叶爸叶妈则干脆飞去了欧洲，留儿子们尽情享受。
超市里暖气开得仿佛不要钱，刘皓和叶修两人将外套搭在手臂上，将各种各样的年货堆了半购物车，然后汗流浃背地挤在狂热大妈队伍中间，好不容易才结账脱身。
刘皓这人居家过日子，很擅长精打细算。他买东西向来能让两个人都满足，且不会浪费。为此，叶妈曾经特地夸过他，还把叶秋的未婚妻交给她教导。等等，您是打算让我们俩妯娌情深吗？！
好在春节将至，兄弟俩互相嫌弃，异口同声地表示才不要和对方一起过年，刘皓才没有陷入尴尬境地。不过看起来，他的叶哥原来也有傲娇的时候啊。刘皓暗暗吐槽，坚决不能让叶修知道。
旧时刘皓并不怎么喜欢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追问这个那个可完全不值得任何期待。不过今年既是和叶修一起，一切就不一样了。
三十晚上，刘皓与叶修两人摆满一桌子菜，外加两杯小酒，还破天荒地挂了个大红灯笼在阳台上，看起来倒是年味十足。
电视机里正直播电竞春晚，主持人一身唐装喜气洋洋，旁边站着手举大剑的浓妆coser，颇有些违和感。
“他们怎么不请你去？”
刘皓看了一会儿，口里嚼着牛肉含混不清地问。
叶修便回答：
“请了啊。但是我不是要在家陪你吗？所以拒绝了啊”。
“真的假的？”
刘皓撇撇嘴，明显没相信，“请你去干嘛？你又不会才艺表演。总不能给你支张桌子打荣耀吧”。
叶修放下筷子，紧盯刘皓一本正经道：
“嫌弃我不会才艺表演？这个问题很严峻啊”。
刘皓笑起来，夹起一块不带刺的鱼肉放进叶修碗里：
“没有啊，你不是会弹钢琴吗？吃完饭了弹给我听”。
书房里的钢琴，是刘皓听说叶修从小就学过，还在兴欣和义斩人面前露过一手，强行缠着叶修买的。
他幼时报兴趣班时，也曾想要学钢琴，奈何邻居家一个音乐老师说他没什么天分，将他那点可怜的兴趣扼杀在了摇篮里。因此刘皓后来决定走艺术道路的时候，就没再考虑音乐，而是选择了并不怎么喜欢的美术。但或许正是因为缺乏兴趣，他才会毅然决然地跑去打荣耀吧。
酒足饭饱，刘皓把叶修推推搡搡至书房，自己也搬一小凳坐在旁边。
叶修撸袖，如同大艺术家一般势大气粗道：
“想听什么？”
“月光”。
刘皓其实并不太懂钢琴曲，但他年少时候，曾多次做过一个梦。梦里一个穿礼服的男人总是背对他，弹奏很静很美的一支曲。他想要走近看看他的模样，却从来看不到。
这个梦他没有同叶修讲过，但无论他闹着要买钢琴，还是要听曲，叶修总会迁就他。刘皓静静看自己喜欢的人弹曲子给他听，就会觉得叶修的形象仿佛和梦中相互重叠。
啊，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矫情了啊。
看着叶修细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之上灵活悦动，直到按下最后一个音符，画出圆满的尾声。刘皓笑了。
“走！我们出门看看！”
他忽然心情很好，不由分说拉着叶修出门。
叶修也不反驳，任由刘皓将厚厚的大衣扔给他，然后麻利地裹上围巾。
那围巾是叶修买给刘皓的。刘皓嫌叶修品味不好，审美太差，但每回出门还是不忘把它裹在脖子上。
“别发呆啦！”
将钥匙揣进口袋，刘皓便牵住叶修兴冲冲下楼。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气味，孩子们早已按捺不住点燃引线，捂着耳朵等待炮竹的声响。
与刘皓一样，叶修也不是一个喜爱过年的人。自从离开家，他的春节基本就是和不回家的人一起吃顿饭了事。
如今他有了刘皓。真好。
冬日里天气颇冷，前些天下的雪尚未完全消散，呼吸间可见团团白雾，寒风亦毫不吝啬地呼啸而来。
“叶修！等下一次下雪，我们堆雪人吧！”
刘皓忽晃着叶修的手臂，语气像个孩子。
叶修便回答：
“好”。
两个人沿灯火辉煌的长街一路走，刘皓每见一处好看的光景都会兴奋地指给叶修看，仿佛开心地要跳起来。
叶修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刘皓。
他圆滑，他狡黠，他可爱的小心机，他过分的占有欲……他身上的光芒，是月光，若非反射自太阳，本身不会发亮。
叶修便是他的太阳。
可叶修不知道。
他想，他的刘皓，不管怎样，都很好。
“皓”。
叶修唤他。
他捉住刘皓的手，十指相扣，银色的对戒在月光下莹莹闪动。
叶修拍照，发微博。
『？？？？！！！！！！』
虽是除夕夜，显然还有不少无聊人士刷微博，猝不及防被叶修这条消息秀一脸。
『为毛春节也要虐狗！还让不让人好好过年了？』
评论区里一片哀嚎。
有知情者伙同专业人士对该照片以及最近荣耀圈风向进行了深刻而严谨的分析，赶在午夜前得出结论：“此人乃前职业选手，现解说嘉宾，刘皓也”，并获得叶修转发及点赞。
人们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叶修大神，即使退役也依旧有如此影响力，凡是关于他的事情总能掀起腥风血雨。
这不，一批对刘皓颇有不满的粉丝立即发话，直言他配不上叶神。还有不少痛哭流涕喊着叶修求嫁的妹子紧随其后。再来就是一些相信叶修并不喜欢男人的妹子，仍然对照片里的人并非刘皓抱有一线希望。
然而，紧接着刘皓便转发该微博并评论道：
『比心』。
“啊啊啊你干嘛？”
眼看叶修用自己的手机发微博，刘皓不乐意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粉丝不多，很多关注荣耀的人都不怎么喜欢他。那个时候有人指责他骂叶修，大家就信了。但若换了别人，一定会好好考虑再选择是否相信，并且会辩解是事出有因吧。
有些话，想想挺矫情的。但是刘皓不止一次地想，或许遇到叶修，真的花光了他的好运吧。除此之外，应该不可以再奢求其他了吧。
战场果然转移至刘皓这边。说话难听些的甚至开始爆租口。
刘皓呆呆看着手机屏幕，一条又一条，不是质疑就是指责。
今天是除夕夜啊，他原本很开心的。但是他不能怪叶修，叶修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吧。所以，要努力保持好心情啊。
话虽如此，刘皓还是忍不住去看不断刷新的评论区。他翻着翻着忽然看见一个无比熟悉的头像：
『叶修：皓，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欢你，还有我在啊（摸头』
然后又是一条：
『叶修：祝福的来，讽刺挖苦的洗洗睡了啊。大过年的这么操心别人家事干嘛，以为自己是月老还是丘比特啊。』
刘皓噗嗤一声笑了。
叶修就站在他对面，等他抬起头来，抽走他的手机放在衣袋里。
刘皓眨眨眼，问：
“叶修，如果我是个女孩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叶修被这个说法吓到：
“你干什么？去泰国吗？”
刘皓便笑。笑得肆无忌惮，前仰后合，抚着肚子说：
“你想多了。我就是想，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可以被公主抱”。
这下轮到叶修笑，他没想到刘皓会有这种想法：
“那我努力增肥，然后就可以抱动你了”。
“不要”。
刘皓嫌弃，“我不喜欢胖子”。
“那就没人抱了哦，皓公主”。
叶修耸肩。
刘皓被“皓公主”这个称呼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显然惊吓不小，一叠声地道：
“啊啊啊什么鬼叶修你不许这么叫！你看看我我没有很娘吧完全没有吧！”
叶修一边笑一边点头：
“没有没有，我家刘皓很汉子的”。
刘皓还欲说什么，被忽然敲响的钟声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彻底掩盖。
刘皓冲着叶修耳朵喊：
“知道我为什么不买鞭炮吗？”
叶修也喊：
“为什么？”
刘皓指着天空回答：
“每家都在放！各种礼花都有！我们免费欣赏！”
叶修便笑：
“小气！”
刘皓正要反驳，忽有一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花炮直朝两人窜来。刘皓还在发呆，被叶修牵起手一顿狂奔。那花炮却好像自带追踪设备，拐着弯紧追两人不放，直绕了将近三圈才终于在脚下化为灰烬。
“你头上全是灰！”
刘皓停下来帮叶修弄头发。
“你也是！”
叶修说。
两个明明没有买炮的人被弄得灰头土脸，在噼里啪啦的巨响声中，柔和月光的照耀下，绽开笑颜。

Fin.